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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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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朝,這三道聖旨的內容立刻傳開了。水忟本來是很少上早朝的,但是因為這事兒是他促成的緣故,他今日難得全副親王打扮來了大朝。沒錯,這事兒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水忟促成的,他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死咬著自己和應昊的矛盾不放,硬是撒嬌著讓宣正帝將這事兒挪到了今日才頒布,讓鎮南侯府的人吃驚後悔去吧!不管別人相不相信他這個理由,反正宣正帝是相信了。看樣子,在宣正帝心目中,水忟這個孫子的確是有仇報仇的性情中人。

若不是自己,賈琳也不能那麽順利就把他的生母將賈府裏帶出來……水忟心裏十分得意,他自認為自己在這件事情上贏了賈琳一籌,於是在眾人還在估摸著新出爐的忠瑞王的態度,不敢或者揣摩著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時,水忟直接迎了上去,親親熱熱地攬了水澤的手臂,道:“叔叔,走,咱們去喝喜酒去,我今日非把……非把秦恕給灌醉了不可。”本來想說賈琳的,但水忟如今和賈琳的關系還沒有過了明面呢,便轉口提了秦恕。不知道為什麽,賈琳仿佛很厭惡喝酒,水忟心裏卻存著武俠江湖夢,覺得好兄弟不在一起喝酒是不夠意思的,因此兩人就這事兒鬥智鬥勇了好幾回。

“哦,本王的確聽恕兒說過,你這個做表哥的待他十分真誠……不過,今日既然是他的好日子,你若是真愛護他,合該幫他擋酒才是,哪裏能灌醉了他!”水澤也笑瞇瞇地說道,“你莫要忘記了,你自己如今也還沒有成親呢!”言下之意是,若是今日占了秦恕的便宜,日後只怕還會百倍償還回來。

周圍豎著耳朵的人一聽,喜酒啊,今日可不是那位忠瑞王世子成親的大好日子嗎?!聽忠瑞王的意思,他似乎也挺看重自己的義子的。再說,這兒還有一個忠順王呢,能灌酒那就是鐵打的交情啊!兩個親王啊,大家都要重新慎重地掂量一下那位前鎮南侯世子的地位了!

去不去參加喜宴?去,當然要去!一定要討一杯喜酒喝啊,順便把禮物備厚一些!大家哈哈哈哈地喝著酒,說不定就能和忠瑞王把關系搞搞好了。

什麽,會惹清靈郡主不高興?那又有什麽,忠瑞王手裏說不定還攥著自家的把柄呢,自然要先討好了忠瑞王才是!

什麽,沒有收到請柬?必須要厚著臉皮去啊,禮物千萬不能寒磣了,還一定要早早就去了,否則沒有位子多尷尬呀!

什麽,若是到時候位置不夠讓主家尷尬?那更要先去占位置了,總不能自己自帶酒水自帶桌椅吧?哈哈哈哈,這麽好一個和忠瑞王拉關系的場合,總不能只記了名字,人卻不到吧?

腦子活絡些的人如今也回過神來了。不管忠瑞王是因何原因沒有成親的,但現在忠瑞王顯然是沒有子嗣的,就是聖上讓秦恕認他為義父,但畢竟不是正經的過繼,從情分上講,秦恕和水澤也是有了父子之義,但是真正從禮法上來追究,這還是有些站不住腳的。而日後要繼承忠瑞王位置的忠瑞王世子秦恕如今要和一個男人行並娶之禮,顯然也是沒有嫡子襲爵的了。

如此看來,忠瑞王這位位置似乎不是大家一貫認知中父傳子子傳孫這樣傳下去了,很顯然,監察處總領這個位置太過敏感,聖上這是在未雨綢繆,不打算讓一個家族連著經營數幾代。反過來說,就是秦恕日後沒有嫡子,他也是板上釘釘的忠瑞王,說不定,反而就是因為他不可能有嫡子了,聖上才這麽放心地將這個位置交給他。

這是鐵打的監察處,流水的忠瑞王啊!少不得,如果監察處能一直存在下去,這忠瑞王的位置也該是由著皇上指派的,而不是世襲的。而這,也從某種程度上顯示出了皇上對監察處的看重,更體現出了忠瑞王的的確確是個實權王爺,手上的權利必定是極大的。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暗部的第一任掌權者水澤是皇室中人,而宣正帝看好的接班人秦恕也和皇室有所牽連,只怕宣正帝也不會這麽大方地就送出一個親王銜去。不過,等真決定要封水澤為忠瑞王時,宣正帝又覺得這十分可行。畢竟,監察處的存在十分特殊,若不是有個身份地位足夠高的人坐鎮,只怕到了最後也會被其他人同流合汙了。宣正帝再自大,也不會認為自己的朝堂是清明無比的。再說,有個親王坐鎮,也好讓三皇子和四皇子一派的人好好醒醒腦子,宣正帝原本就是看重了監察處的威懾作用。

至於秦恕,他雖然失了一個世子,又得了一個世子。可稍微通透一些的人都明白,鎮南侯放在三十幾年前,那的確是頂頂不錯的,畢竟兵權再握,聖上倚重。但放在如今,也不過就是一個爵位罷了,頂多還有一些舊時人脈,京城中這樣的家族有多少(賈母的母族史家還不是一門兩侯)?但是,忠瑞王卻顯然是簡在帝心,手上有著實打實的權利的。

於是,在賈政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的時候,已經有好幾派勢力去賈府明著或者暗著求婚宴請柬了。因著賈府如今對外的庶務是賈璉管著的,他很清楚府中並沒有置辦請柬,前幾批來要請柬的時候,賈璉還在想著,果然自己認下比賈珠還親的堂弟是個極有手段的,就是如今局勢這麽不好,竟然還有為官的朋友來親要請柬(這很自降身份好不好),而且算起來都還是三品四品往上的呢,比起做了十幾年官的政老爺還風光。嗯,果然還是自家媳婦說得對,根本不用替賈琳操心了。

但是,很快賈璉就意識到了有什麽事情超出預計了。他知道賈琳很厲害,但是連一二品的大員都驚動了,這絕對不可能是賈琳的手筆啊!賈璉只覺得自己的心兒肝兒都在顫抖,立刻就將這事兒去回了賈母和王夫人。雖然賈璉也好奇出了什麽事情,但除了緊張,賈璉此刻心中更多的是興奮,他怕自己在賈母和王夫人面前會不小心笑出來,還特意做好了好一會兒的心理準備。看吧,賈府的人自己都不願意去參加喜宴,唯恐為了一個已經出族的庶子得罪了鎮南侯和西晉侯兩府,但是如今卻有這麽多人求著要去參加婚宴,賈府這回……是栽了吧?

按理說,賈璉是不該幸災樂禍的。只是,這事兒真論起來,二房的臉丟得會比大房更幹凈,這種看到你遭殃我就樂了的心理實在是他被壓迫太久了之後的一種宣洩。

沒過多久,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回來了,賈母活到如今這個歲數自然不是蠢的,她雖然政治敏感度差了一點,但是忠瑞王的親王銜還是認得的,再加上已經有好幾批人來賈府討要過請柬了,這就說明,這些人為了巴結新出爐的忠瑞王甚至不怕得罪鎮南侯府!賈母瞪了王夫人一眼,當機立斷對刑氏說道:“你趕緊梳妝起來,帶著府裏的內眷先趕去聖上禦賜的那座宅子,既然是琳哥兒的好日子,沒有長輩在側總是不妥當的。”賈母自己並沒有打算去,這並非是她自持身份,而是這短短的時間還不足以讓她看清楚忠瑞王和鎮南侯府的地位差異。賈母想的不過是兩面討好罷了。

說完這話,賈母又看向王夫人,厲聲說道:“今日是去參加琳哥兒的喜宴,臉上的表情都給我仔細收一收,就是你心裏有不滿的,也別叫外人瞧了出來!昨日,周氏是你親自送出去的,你便主動說些軟和的話,原模原樣地將她接回來!旁人問起來,就只管說,這是我們府上給周氏的恩典,否則哪裏能容得了一個做姨娘的去親自參加兒子的喜宴?!”只要周氏回了賈府,賣身契什麽的自然能慢慢哄著拿回來,也能哄著琳哥兒慢慢回轉。

王夫人一臉委屈,她昨日才將那對礙眼的母子掃地出門,今日就又重新接她回來?怎麽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再說,就是如今那邊又風光起來了,說到底這風光還是屬於世子的,關賈琳什麽事兒?只是,既然賈母已經發了話,王夫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一想到她這個做主母的還要給個妾室說什麽軟和話,王夫人心裏就萬分膈應。

賈母閉上眼在心裏念了一聲佛。她相信,只要賈府這邊給出一點點善意,但凡琳哥兒是個聰明的,自然會抓住這個機會,畢竟,世子如今身價又起來了,賈琳背後若是沒有賈府的勢力,根本沒辦法和世子平起平坐。只是,她的想法雖好,一直默不作聲仿佛是布景板一樣的賈赦卻忽然給潑了一盆冷水,他用一種很不著調的態度對賈璉說道:“璉兒,去開了為父的私庫,把裏面的東西淘置淘置,看看有沒有什麽能讓人瞧得上眼的,都一並取了出來,好給侄兒送去。這出族的侄兒到底不能算是自家人了,他逢喜事,沒有重禮在前,反正我這個已經不是伯父了的伯父是不好意思登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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